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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輕曼初六要去奧峰廣告值班。所以她初五回隴山墅。

原本初二晚回市區時,胡輕曼就想直接去隴山墅,她感覺有太多的話想和蕭賀晨說。

可蕭賀晨提議,還是先回家和父親報道一下。畢竟平縣之行,她是代表她一家和大伯家去的,不是她的個人行為。

胡輕曼覺得蕭賀晨怎麽和她祖父那麽類似,思維上都是一板一眼。猜想是被他們之前的荒唐領證行為嚇到了,現在他開始撥|亂|反|正。

不過他說的也有道理。所以她也聽從,回長盛呆到初五。

這幾天都是吃吃睡睡,起床都很晚。初五這天,睡到中午,吃了午飯,才告別了家裏人,說要去公司宿舍了。

歡送她出門的只有蛋黃。畢竟狗還惦記著她的罐頭。她摸了摸蛋黃的腦袋,讓它回去等著,下次來再帶好吃的罐頭。

彼時周叔還沒上班。她自己坐了地鐵和公交上山。

到了隴山墅,快五點。蕭賀晨今天有值班,大概六點回來。

胡輕曼去冰箱找了林嬸準備的預制菜,都是冷凍的,拿了兩樣他愛吃的,或蒸或微波,都很方便。再洗了點蔬菜做沙拉。她自己帶了只燒鵝來,加起來四盤菜,等他回來。

歪到客廳的靠椅上看書,書的內容還挺吸引她,看得津津有味。

蕭賀晨開門進來,她才擡頭。

“你回來啦?我弄好飯了。”她放下書。書封面是個紡織女工,原先蕭賀晨看的是外文版,現在她看的是中文版。初一那天,他在欣榮書店找到了新出的中文版,就買了下來。

“嗯。”他換好了室內拖鞋,去二樓換衣服。“路上出了車禍,所以回來晚了。”

“你出車禍了?要不要緊?”她緊張地問。

“不是我,是別的車。所以堵路上了。”他已經進了房間,聲音漸漸遠去。

不一會兒,他就坐到餐桌前。“那麽緊張我啊?”他擦著剛剛洗幹凈的手,端碗吃菜。

“那是。”她想起初二那天從平縣回來。她感悟頗深,也非常地感動。

那天她一直哭哭啼啼,蕭賀晨只輕聲勸她別哭,其他話都沒說。直到星光爬上頭頂的黑夜。藍白燈塔和她小時候一樣,亮起了筆直的光。一閃一閃,照亮了遠方,讓迷途的船歸家。

她才堪堪收了淚。似是把經年的眼淚都哭出來了。兒時被欺負的,初中時被汙蔑的,高中時被盧母咒罵的,包括一年多前被職場霸淩的,都奔流光了。只覺得嘴唇幹燥,顫顫地說不出話。

最後她坐在車裏,他帶她回家。途經新燈塔。

新燈塔的光確實更亮更遠,夜空下,遠遠的有船的影子,燈塔給了他們指引。

視線從燈塔上回歸,回到車裏,閃爍的燈塔光被蕭賀晨的眼過濾了一遍,沈澱下來,給予她的是溫柔的光。

“輕曼,別哭。”他還想幫她擦眼淚。擡手間,被她握住了。她的手還握著哭濕了的手帕。他沒有嫌棄,回握了一下。有那麽一瞬,她的心定了。整個緊繃的人松懈下來。

“謝謝。”她聲音沙啞,只能這樣回覆。

她當時在心底也說謝謝,並且,她會非常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感情。

想起手帕。她從兜裏拿出藍格子手帕,在他面前揚了揚。“我洗好了哦。”

他見了,低頭一笑。“吃飯吧。”

她應了一聲,又問他晚上有沒有事。

“大概寫完明天的工作日程就沒事了。”他看了她一眼,“你有事?”

她連說沒有。又問他想不想看電影。

“你要看什麽?”他問。

她笑著說沒想好,問他樓上的機頂盒裏有沒有電影的。

他說有,吃完飯他去開起來。

胡輕曼把碗擺到洗碗機裏。上樓就看到臥室裏的投影儀開好了,蕭賀晨把遙控交給她,簡單說明了按鍵的使用,就去書房忙活了。

她其實在手機裏存了幾部愛情電影,就等著今晚用。她為了扭轉“黃昏戀”的說法,初三初四兩天在家苦思冥想了許久,最後找了曹芊芊,得出了這招:要在前一晚榨壓幹了,第二天早上絕對不會了。

她深覺有理。不然早上五六點被搖醒,事後她不一定能睡著,被打斷後對她的睡眠很不利。他是只要睡夠五六個小時就精神煥發。她可是個瞌睡蟲,睡少了中午就要補休。

一定要調整好兩人的作息,不然以後有的吵。

她原想把手機裏的電影投放上去,發現機頂盒裏有很多不錯的電影。還有什麽度的灰黑,她記得這個系列有好幾部,就搜索看看。出來一個古早電影《幾度夕陽紅》,氣得又關了。

最終隨便選了一部什麽灰的,洗漱完就躺床上看。

可能劇情不對她胃口,看了十幾分鐘,就迷瞪著眼睡著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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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賀晨洗漱完,掀開被子,胡輕曼扭了個難度系數很高的瑜伽造型,頭又埋到了枕頭下。

投影儀放著混亂的畫面和嘈雜的聲音,他看了幾分鐘,然後關了。

把她的奇葩姿勢拍了下來,存進了特定文件夾裏。最近鮮少能獲取到這種SSR級別的卡了,他抿嘴笑了一下。

收拾遙控器到床頭櫃裏。看到了裏面的藍盒子。

想起剛剛投影儀裏的畫面和聲音,他摸了摸長了胡渣的下巴。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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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八點,胡輕曼揉著脖子,慢吞吞地下樓。

蕭賀晨照常時間起床,跑好了步,做了早飯。現已坐在鋼琴前,單手彈一首新曲子。

晨光晴好,樹影婆娑。胡輕曼坐在餐桌前,一邊聽琴一邊用早飯。別提多愜意了。

狗頭軍師的招數果然好使。提前一晚奏完了哆咧咪,早上起來就可以聽真的哆咧咪了。

初六的值班並沒多少事。胡輕曼在工位上呆到下班時間,就關燈離去了。

到隴山墅也已經六點。蕭賀晨還沒有回來。他和她說過,下午他要和胡蔓蔓等人去市郊的特殊學校慰問。雖然是過年,但很多孩子沒有回家,住在學校。

因為缺陷,有些家庭並不怎麽接納自己的孩子,寧可多出一些錢讓孩子呆在學校裏。

胡輕曼看了看天,已經黑透了。和昨晚一樣,準備好了飯菜,然後又倒在躺椅上等他回來。

她看書不快,每頁都看得很仔細。思緒慢慢地沈浸在方塊字之間,也沒聽到大門的金屬聲。

“不餓嗎?”蕭賀晨已經到她身邊,輕掐她的臉。

“啊,你幾時回的?”她收了書。看他已經換好了家居服,是件灰黑的套頭衫。

“才回來。”他拉她起來,“吃飯吧。快八點了。”

兩人到了餐桌前,蕭賀晨坐他的固定位置。從看到桌面的菜到坐下,他的眉就沒松過。

桌上擺的是燭光晚餐。但燭光的燭,是胡輕曼下午在臨江巷唯一開著的禮佛店裏買的,用來上供的那種蘆葦芯紅蠟燭。點的也是兩根。雖然燭臺是西式的,她還用玫瑰花瓣修飾了一下燭體,但看起來很不對勁。

他知道胡輕曼是想搞浪漫,但是這浪漫太不典雅了。可也不好拂了她的好意。

胡輕曼見他很不悅,以為是下午的學校慰問之行不順利。那些孩子確實可憐,可能蕭賀晨想起了自己小時候,沒有父母在身邊的日子。

兩人心照不宣地不多言。最長的句子還是:“你要添飯嗎?”

吃完了飯。兩人照例各幹各的。

他說九點半有個小型的跨洋線上會議,讓胡輕曼先休息。

看他臉色已經正常,眉頭的山丘也推平了,心想警報已經解除,她可以執行下一步了。

她沒有聽從曹芊芊的建議去買好看的睡衣,一則是過年沒店開著,二是她也不好意思。昨夜已經是她最猖狂的狀態了,她想象不出自己還能猖狂成什麽樣。

只好先快速洗漱完,最後把單排睡衣的扣子解開幾顆,覺得如此對她來說夠“世風日下”了。

到了十點,她悄悄扒著照片墻去書房偷看。看他已經摘下了耳機,收拾桌面的材料。

“過來。”被發現了!

她邁著小碎步過去,坐到他對面。

“怎麽回事啊?”他朝她皺眉,眉頭又像隴山的山脈,起起伏伏。

“什麽怎麽回事啊?”裝傻她最在行了。

他朝她的衣服指了指。豁然開著天窗一樣亮堂堂的前胸。

“沒扣好而已。”氣氛不對,要馬上認錯。說著開始扭上紐扣。

“到這邊來。”他壓著語氣,眼睛瞪大,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。

感覺他要罵人了。胡輕曼一步三回挪,楞是不敢走到他身邊去。沒成想他已經繞過桌子,把她整個人抱過去了。

趕緊把頭埋得像鵪鶉。她不應該在今晚作死,人家才從不愉快中恢覆,再說昨晚榨得也很幹了,明早應該不會搖晃她了。

“輕曼,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?”

“啊?”她聽著他口氣變了,擡起臉,落入眼中的又是那個溫柔的蕭賀晨。

“你要是不舒服,可以和我直說。”他看著她,“激素變化,我也理解的。”

“呀?——”她自認為發出了一個很可愛的驚嘆聲。

但他聽了卻不動容。“你初三初四在市區是幹了什麽?還是見了什麽人?怎麽變成這樣了?”他又指了指她的衣領,最終決戰型的那顆扣子還沒扣好。

“沒幹什麽啊。我都是吃吃睡睡。”當然不能把狗頭軍師的計劃說出來。

“那昨天怎麽那樣?”

“哪樣?”這句是真不知道,她沒有裝傻。

“又啃……又嚼的。”他說不下去了,“不像平時那麽乖。”

聽他這樣說,她看了一眼。發現他又瞪起了眼,耳朵根都泛紅了。氣息變得不穩。怕事態朝不可逆的方向發展,她把扣好的衣襟拉直,態度嚴肅地表達內心想法。

“我向你坦白,其實我是想把我們的愛…愛…的時間換一下。”

他打量了她整個人,輕輕“嗯”了一聲,示意她繼續說。

“因為,早上的話,我後面就不好睡了。上班就容易犯困。”

他聽了,氣鼓的臉頰微微松弛了些。“就因為這樣嗎?”

胡輕曼想了一下,反正都起頭了,就把原因都說完。“而且有人說,在早上的話,好像‘黃昏戀’那種……因為體力不好而……”

“黃昏戀?”他的表情和她第一次聽說是一樣的——不可思議。

“不要次次都早上就行了。”不能太逼他,他喜歡早上就慢慢調整。

“呃……”難得他說話也會遲疑。“有沒有其他的說法,比如在晚上,比如在下午,比如一天兩次幾次的。”

她還真的用腦思索了一番,才認真回答沒有。

“好。”他笑了一下。

這時,電腦裏響起了嘟嘟的電話聲。線上有一個人在聯系他。

胡輕曼想從他懷裏起來,但被抱緊了。

他把那個線上電話按掉了。然後打開對話框,輸入了一段外文的回覆。

她的英語不大好。但在後續中,她的後腦勺被他箍著,兩人因交流氣息而無法說話。她只能用一只眼的餘光,在轉椅的慢慢旋轉中,斷斷續續地看到一些內容。

比如羅曼蒂克,比如妻子,比如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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